令紧挨着着一名男子酌饮着壶中的酒，他们坐于城头之上。残阳肃穆，他们欣赏着远边漫卷的狂沙。

他问她“可愿伴我戍边？”

(资料图)

她答道“善。”

他继续的问“纵此生归乡难赴？”

她说“为我留酒一杯即可。”

“当然，当然”他反复的说，随后伫立在城头“只愿你莫要长眠，举杯不知邀酌何方。”

“那该如何？”她问着，举杯对着一邀，随后饮下。

“策至北漠之塞，黄沙涅起，斯人释惑，解以心咒。 ”

流星错空，令睁开眼睛醒了过来，一旁的酒壶已被打翻在地，酒液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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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欲戍边？”在薄雾与晨阳下，重岳击打着木桩，随后，收手，吐纳一气，看向身边的妹妹“莫不是为了那两个不成器的妹子？”

“非也。”令坐在栅栏上，靠着柱子，小酌一杯“只是待尚蜀太久，略有烦腻，想寻个新鲜。”

“对我而言，此念虽不德高但义重。”重岳也不奇怪，罢笑道，“对你而言，此行虽不任重但道远。”

“那我即刻便起程。”令欢愉一笑“去看看离了这尚蜀的好景。”

“甚好。”重岳说，“日升月潜，冬迁夏徙。借此机踏遍山河，可作得好词句，辨个真景色，不过，切莫要贪杯误事。”

到此，重岳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祝个顺风，便继续打着拳。

令酒盏一掷，翻身而下，稳稳接过，滴酒未漏，波光粼粼。

真景假景，令人神怡便是好景。不过这远行，可解梦否？

她望向大哥，但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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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离了尚蜀后便未曾停下脚步。

游山峦，访绝壁，涉雪峰，寻至平原，斑斓的大地就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而她只是其中一位不起眼的碧色。

“天地所阔，以此身之渺，怎享？”临至大漠，耳边的清净被喧嚣的沙风所打扰。“自当逍遥而不负以绝景。”（别骂了哥，俺真不会写）

令摘下腰间的葫芦，仰头饮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衣袍，黄沙抖落。

在沙风中赶路的显然不只令一个人。

最开始只是一个黑斑，移动的速度不比天上的日头更快。但轮廓渐渐清晰：一个戴着兜帽的黑影走在前方。

令没想到，她还没到北上通往玉门的那条大路就能遇上别人。

很少有人敢在布满猎犬的大漠中赶路，即使是她也对那群畜生烦的要死。

“怪哉。”令摸了摸下巴，把酒壶挂回腰间“穿着这么厚的衣服不怕被热死吗？”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也能看清陌生人的大衣在沙尘中摆拖。他耷拉着肩膀，躲在兜帽的阴影下，似乎正在仍受太阳的鞭打。

他前进的方向没有变，速度也很慢，所以令很轻松就赶上了他。

大漠的风骤然停了下来，令的尾巴也忍不住绷紧。纵为巨兽碎片，她的身上也激起不自然的刺痛，仿佛在面对一个存在于亘古中的遗物。

但令只是晃了晃身子，对不适毫不在意，反而对他打了声招呼“道阻且长，意欲何方？”

那个陌生人几乎没有任何回应就瘫倒在了贫瘠的地上，。

“哎呦。”令麻利的地揽住了陌生人，免得他闷死在黄沙中。这家伙的面具已经碎了，身体也比想象中的要轻，更奇怪的是，令能在他身上闻到一股腐朽的味道。

陌生人低声说了什么，干裂的嘴唇呼出一句不知是遗言还是胡话，但勉强能听清。“水……”

“没有水，但是酒要不要？”令摸向腰间的酒壶，这里边可剩不了多少了。

陌生人感激的接过，大口大口地灌进了嘴里，看得令喉咙一阵痒痒。

哪有这么喝酒的，算了，帮人帮到底，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用衣袖抹了把嘴巴，现在终于不用担心成为大漠里的荒骨了，但代价却是一壶美酒。

“救命之恩，”陌生人勉强露出微笑，递回酒壶“在下没齿难忘。”

他墨色的双眼终于拖着疲惫的神色越过帽沿望向这位渴盼多时的大救星。他的年纪看起来不算大，但沙漠里的种种磨难令他很是沧桑：面色灰黄，惨白的头发被汗水粘在额头上，而且他身上有种怪异的气质，是种说不清的美感。如风中残烬。如将死之木。

“无妨无妨，”令摆了摆手，又指了指陌生人干枯的手掌“倒是你，好受些了？”

似乎要证明自己的无碍，陌生人踉跄着站了起来。但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弯下了腰。令下意识扶住了他，一只手拖着胳膊，一只手轻拍后背。

有意思的是，她似乎能在陌生人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令放开陌生人的胳膊，往他裹紧的大衣里面短短瞥了一眼，似乎是一坛，被红泥封住的好酒。她抬起头，发现陌生人也在盯着她。

“你这厮真有意思，怎藏着一坛酒不喝，”令叉着腰，在陌生人周围绕了一圈“倒是费了我一壶美酒。”

“抱歉阁下，此酒是为他人以备。”陌生人答道“受任寻千里，当誓尊诺。”

“你这人真是无聊的要紧，跟我那古板的大哥有得一拼。”令捡起地上的酒壶“我看你现在也不好一人独行，可要结伴？路上也能求个安稳。”

陌生人思索片刻，答应了下来。于是，他们便一同上路了。他不再踉跄，脚步走的平稳。